和你重逢|苏南旭辉X宋照青:物质之上,何觅精神

繁衍栖息，源远流长

土地以孕育，水以滋养，建筑以庇护

物质之上，何觅精神？

当设计师与作品重逢，一场对合作初心的郑重回顾，终于到来。

雁归来院 实景图

《和你重逢》第三期，苏南旭辉邀请到日清设计创始人宋照青先生。与宋先生之约，正巧赶上苏南旭辉2019年春茗会，宋先生亦是座上之宾。

春茗会上，觥筹交错，宾客尽欢，宋先生自然也免不了沾上几杯。到了约定的时间，面颊微红的宋先生从容自若，欣然落座。侃侃而谈间，宋先生对自身、对行业清晰的洞察无一不令人惊叹。

《和你重逢》第三期，与大师欣然重逢，再相识。感谢关注，不负期待。

宋照青

日清设计 创始人、总建筑师

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

世界华人建筑师协会会员

中国建筑学会会员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客座教授

苏南旭辉合作项目：

铂悦府

吴门府

铂悦犀湖

雁归来院

设计理念：

始终秉承“删繁就简，溯本清源”的建筑哲学，立足本土并以创造一流建筑为目标。希望通过培养中国本土化人才和整合精英设计团队，创造出真正符合地域环境的建筑。

以小，方能见大

苏南旭辉：宋老师，您好。我们了解到您之前有过国外的学习和工作经验，能不能谈一下这一段历程，以及从业到现在简单的过程。

宋照青：其实严格上来说，我在国外没有接受过建筑学的教育。当时在清华研究生毕业以后，我认识到一个问题就是学校教育其实不缺乏也不匮乏，我们真正匮乏的是实践落地的能力。

所以，当时我去了全球较大的一家设计公司日建设计。在日建设计，我从最基本的排砖图、窗户设计、门窗设计，以及家具摆放这种工作做起，其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芷阳广场城市综合体 实景图

日建设计给了我三年的再教育，让我知道了建筑学其实很像一门手艺，从最基本的细节开始，然后逐步了解到全貌。

这跟国内现在的教育是反过来的，国内教育是培养一个大师的途径。每个人从大学毕业以后都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大师，但是实际上建筑是一个手艺活。从最基本、最小的东西开始做起，等到你的经验和成长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才能最终实现自己全面的认识。

温州华润奢侈品文化中心 实景图

苏南旭辉： 您作为一位年纪比较轻的建筑大师，现在是国内设计领域的中坚力量，您希望跟上一代建筑大师有什么传承或者是新的改变，对于您的后辈您又有什么样的期许？

宋照青：其实，我最钦佩的是我们上一辈的建筑师，像我们父辈的一代建筑师。他们在一个物质极端匮乏的时代努力地去做一些建筑。虽然他们所了解的世界的全貌并不完整，但是他们所做的建筑对于整个环境带来的伤害非常小。

雁归来院 实景图

而我们这代建筑师正处于追求城市快速发展、物质急剧积累的过程中，代价是大量的环境上的损耗，包括物质环境、精神环境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坏。

我们既没有能够传承传统建筑留下来的精髓，又没有能够实现美学的大众普及。基于整个现代化的过程，我很难定义我们现在这一代建筑师到底为我们的客观环境做出了什么补益。也许在中国的城市发展和经济发展过程中，我们促进了这个过程，但是我们所带来的文化价值，至少就目前而言，我还没有完全的理解到和看到。

示意图

对于下一代来说，我认为随着物质的丰富和人的生活节奏慢下来，我们下一代是能够被寄予厚望的一代。

他们能够吸取和补足我们的不足，能够实现艺术、精神和物质的结合，能够创造出真正烙下属于他们的时代烙印的一代建筑，这是我对他们的较大的期望。

铂悦犀湖 实景图

屡变者体貌，不变者精神

苏南旭辉：在您自己的作品当中，有没有让您觉得对于社会、对于环境能够产生很正面的作用的？我们知道新天地是您的代表作之一，也算是开创了国内的一个商业范式之先河，或者说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项目，您觉得是有易于这个时代的一些思考和进步的？

宋照青：新天地，是一个很大的特例。因为首先它处在上海核心地段，而且它所处的位置在一大会址旁边，再加上上海独特的城市地域性，它能够为新天地提供极其集中的商业运营环境，一个高档层次的消费场所。

这个地方是别的地方所不能取代的，至少短期内我看不到取代的方向，它是随着上海一百多年以来，『东方明珠』的物质积累和精神积累所带来的一个特别的补充。其实从我的客观认识上来说，我一直对现有的作品，没有达到“特别满意”的这种状态。

新天地 实景图

首先，就像你所说的，我现在还处在一个逐步成型和塑造自身个人的作品方向的过程之中，我并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回顾历史的位置上。所以现下，我更多的是想通过不同的案例，在不同的设计过程中来积累自己的经验。

比如说，像万山酒店，我们在珠海旁边试验的一个山地的酒店。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积累对环境保护的经验，以及在当地施工条件不便利的情况下，如何能够实现景观园林和建筑的一体化，这个就是属于我们的一种积累的过程。

万山酒店 实景图

而从城市的开发上来说，比如秦二世遗址公园，我们的思考更多的着眼于在城市开发或者说城市急剧扩张的过程中，如何能保留一定的历史遗存，保留一定的历史积淀，能够产生环境的一个场所记忆所塑造的这么一个空间。

这些项目我只能说，一部分的东西，我是认可的。但是，更多的时候，对于“可持续性”我是持一个怀疑的态度。

我认为更好的状态，应该是在建筑的过程中基于社会的和老百姓的认可，根植于生活的本身，在自觉或不自觉的过程中，能够体现与建筑的互为依托，一种相互的、共同发展的关系。但短期内，我还没有看到能够实现的迹象。

秦二世陵遗址博物馆 实景图

苏南旭辉：您和我们苏南旭辉合作的两个项目，恰巧都是湖居型的，铂悦犀湖和雁归来院。其实它们跟自然环境的呼应是非常强的。您在做这两个项目的时候，当时有什么样的考虑？

宋照青：做铂悦犀湖时，我是非常感激苏州园区规划局对于整体城市规划城市的轮廓线的控制。

当时在跟规划局交流的过程中，我们理解到城市和地域环境的现状，山川湖色对于整个城市的影响。所以在建筑过程中，我们吸取了城市的规划要点，力图创造出一个既能够接近湖景，同时又能够为城市作出贡献的建筑的这么一个目标。

铂悦犀湖 实景图

我们希望能达到在享受湖景的同时，又不破坏掉湖景。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初步达到了我们的目标

从建筑形态语言上来说，我基本还是满意的，因为我们是用当代的建筑语言，去诠释了建筑的现代技术材料，以及空间的一种演绎方式，在这个方面我非常感激旭辉给我们的这种尝试。所以从环境上来说，我认为铂悦犀湖虽然在总体上难免有所损失，但实际上对于环境的借鉴和保护作用也是能够体现出来的。

铂悦犀湖 实景图

至于雁归来院，很多年以前我跟着旭辉的同事一起去看到太湖的景色，我们是背着山、看着湖的，当时我就想，如果能够在山上延续太湖景观，能形成一体化的空间，那就好了。现在实现了一半，从道路到太湖，我们实现了空间的连续性。

如果将来有机会从山顶的历史遗存建筑到山道，再到我们的建筑入口，能够实现一个整体的经营和环境的整合范围，让空间从山到湖形成一体化的话，我觉得更好。

雁归来院 实景图

整个雁归来院从调性来说，是符合环境的特质的。从材料运用到景观的设计，我觉得都能够体现我们对东方意境的理解。

如果我们能够更宽松地使用这个空间环境，能够更好地借鉴从山到湖的连通性，和建筑的这种连续性，我觉得更好一些。

雁归来院 实景图

大道至简 天人合一

苏南旭辉：刚才我们在谈跟环境、跟城市、跟自然的关系。那么建筑跟人的关系，您是怎么理解的？

宋照青：严格意义上来说，建筑首先是为人们提供了一个遮风避雨的维护、结构，它会让我们受到的自然界对人体的物质性的伤害减弱下来。但后来随着历史的发展，建筑逐步的形成了人的精神上的一种寄托。

我认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是金字塔，它是人与神沟通的媒介和桥梁。很多这种优秀的历史建筑，像卫城，像圣家族大教堂，包括被炸毁的911的两个塔楼，实际上都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示意图

建筑在两方面的满足上，都是不可或缺的。一方面为我们创造出我们同自然环境接触的一种理想环境，另一方面寄托了我们对于空间的无限遐想，我认为这两个都是我们必须要遵循的。

从建筑学角度来说，我一直认为精神的至高无上是一种对于建筑的空间和形体的理解，它一方面具有雕塑的性质，另外一方面它要去寄托、包容我们，给我们以遮蔽、保护的物质功能。

苏南旭辉：铂悦犀湖和雁归来院，这两个项目上在设计的时候有考虑过人的因素吗？

宋照青：当然，比如说在铂悦犀湖的三层露顶平台上，我是想创造一个不受任何别的建筑干扰的一个我们能够看到湖景的场所。我一直很喜欢冲绳的一首歌，叫做《海天成一色的花心》，在这个场所上我就想创造出这种感觉。

就在那，我记得与我同行的一位苏南旭辉的同事说过一句话：“我突然感觉到极其的放松，能够真正的看到一种不受人干扰的水天一色的感觉。”那就是我们所希望达到的精神意境。

铂悦犀湖 实景图

苏南旭辉：那么雁归来院呢？

宋照青：在开幕那天下了小雨，我一个人走到当时那个屏风的后面，走到后面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整个湖面。一种先抑后扬，豁然开朗的感觉。

当湖面突然打开在我的面前，整个房子的水平线展开在湖面上的时候，我当时特别确定地认为，当我站在这边的时候，就像湖面上站着另外的一个我投出。

当我们互相对看的时候，我们都能感觉到一种互而成为景观的一种因素和效果。站在两个方面来说，谓之东方意境，从佛学里面说的就是直指人心：我看你是佛，那我心中就有佛。我们跟环境的依托和相互的关系也是如此。我们，互相印证。

雁归来院 实景图

苏南旭辉：有一点诗意的意思。如果说您在下一部作品，不管是地产类、非地产类，您会想要在这部作品上实现自己的什么新的理念？

宋照青：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一个人生的发展道路过程之中，排名前列步是去体验和积累经验，这时候你可能不一定创造出符合你自己内心的东西。然后第二步是什么呢？创造出一种符合自己内心，但是非常具有独立和自我的这种感觉的东西。

采访 现场图

但是较高境界的时候，连自我都不存在了。你跟自我就是一直在共生的，你在不知不觉中就能创造。所以你不必管繁琐、简洁，出世还是入世，随手一笔，就能够让这个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实现。

比如照片，其实照片都是在拍摄的过程中来提取精神意义的，而优质的状态是即使你不拍照片，所见所感都能够成为你的一部分。

比如说我去欧洲，来到米开朗基罗的大台阶，当我在台阶上坐着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它对我有什么特别多的震撼，却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个空间，我觉得这就是一种较高的境界。

雁归来院 实景图